【印度】Day12 列城→新德里→瓦拉納西。歡迎來到真正的印度。
2015。10。31
別離永遠是旅人要面對的課題。
與Marek一起互相結伴了三天，巧合的訂了同一班飛機離開(沒約好，都是在出發列城前就訂了)，一早吃過早餐和旅館老闆結算住宿伙食費用，便搭著計程車前往機場。
一如斯里納加機場安檢的嚴格，列城機場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行李一次又一次的過機器，回想起在拉達克這個「軍管區」的三天，我似乎從未感受過一絲緊張的氣氛，機場的謹慎相較於城內的和緩形成強烈的對比。
待一切就緒，在機場內買了杯咖啡當早餐，我和Marek隨意聊天，然後問起之後彼此的行程，其實這個話題我們討論過好多次了，搭上這班飛機飛往新德里後，他要在新德里待一天，考慮接下來的行程，而我則要在機場內等待兩個小時後的另一班飛機前往印度聖城瓦拉納西。
那麼，新德里就是我們最後的告別城市。
飛機緩緩離地，湛藍的河流宛如一條彩帶般劃過貧瘠的土地，是印度河嗎?和來的第一天我心裡還是在想著同一件事，卻始終沒有去求證。
我與拉達克才相處短短三天，說不上有熟悉，而且所有「必去」的景點我都沒去，徒步的路線冷門到沒有任何中文資料，參加的慶典是在什麼都搞不清楚的狀況下臨時起意，看著這片走過、感動過、精彩過、放棄過的土地逐漸消失在眼前，土黃成我對拉達克最後的印象。
飛越過重重高山抵達新德里機場，Marek和我取了行李後第一件事就是立刻衝去廁所換衣服，從零下的北北印到襖熱的新德里，我們身上的厚重外套簡直像個笨蛋，換好衣服後我輕描淡寫的簡單告別，下一班飛機沒有多少時間讓我們話家常。
再度進了登機室，手機傳來Marek的訊息，要我辦完CHECK-IN手續後1號櫃台來。
發生什麼事了?難道我東西又掉在他那?我心裡滴咕著，狐疑地走過去，才靠近1號櫃台便聽到他的聲音：「hey，Bobo！here！」
我轉頭看他被機場工作人員均阻攔在安檢門外(印度機場沒有機票是不能進出入境大廳的)，急忙跑過去，顧不得機場人員卡在中間的無奈，他伸出雙手，此時一個擁抱勝過千言萬語。
「一路小心！」我忙著忍住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妳也是。」
原本想要裝沒事的離別，沒想到Marek來這一招，含著淚水再度轉身，只是這一次轉身，可能就是一輩子了。
再好的旅伴，始終只能陪你走一段路，或長或短，但最後能陪你走下去的，只有自己。
(▲新德里的霧霾，從機場玻璃窗拍出去的模樣)
收拾起傷感的情緒，繼續踏上飛往瓦拉納西的旅程，飛機上隨意地翻閱著住宿資料，挑了一間覺得還不錯的旅館做為住宿第一選擇，便安心的一路睡到瓦拉納西。
30幾度的天氣即使短袖都覺得熱，機場外面擠了滿滿的人，接機的、乞討的、做生意的，時不時有人會拉著我試圖搭訕，費了好久的時間才排到官方的計程車櫃台，但去老城區開價750RS，已經遠遠超出我的預算。
最終找到願意500RS的價格載我到老城區的車子，條件是要拚客載其他人，反正不趕時間，便答應下來。
機場開往老城區的途中，我觀察著外面的一切，牛、羊、馬混雜的馬路上，車子、三輪車、嘟嘟車、自行車依然靈活的穿梭，看似毫無秩序卻有自己的一套規則，車旁的後視鏡彷彿是個裝飾品，這裡比新德里更混亂、更瘋狂，我被這種景象迷惑到目瞪口呆，直到司機跟我說到了。
「老城區只能走路無法開車，裡面很亂所以我請我朋友帶你進去。」司機話還沒說完，他朋友已經出現了。
要是以前我一定對這個司機感激萬分，但想到剛到印度第一天的騙局，我轉而抱持著謹慎的態度，心中暗自盤算等一下無論如何絕對不要被牽著鼻子走。
「這一間旅館很受歡迎，妳有預訂嗎?」司機的朋友看著我指定的那家旅館的資料。
「有。」我心虛的撒了個謊。
「還有其他不錯的旅館你要考慮嗎?」
「不，我已經預訂好了還付了錢！」
一路上他跟我說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做導遊，收費很便宜，到瓦拉納西一定要導遊之類blah blah blah…..，但我整個人已經放空，今天情緒太複雜，又轉了兩班飛機，一心只想到旅館入住後好好休息。
他帶我到了我指定的旅館，抬頭確認名字和地點無誤後(在印度這真的很重要)，我走進去跟櫃台說我要一間最便宜的房間。
「客滿。」櫃台的話彷彿晴天霹靂。「現在一間房間都沒有，想住的話你明天早上11點可以來碰碰運氣。」
我回頭看那位“導遊”，他正在門外目睹著我們的對話：「妳騙我，妳沒有預訂騙我說你有預訂。」
明明就是為了保護自己撒的謊，我卻感無比尷尬，通常你騙我這句都是我對印度人說的，什麼時候輪到印度人指責我?
「那你現在要去哪一間?」他拿過我的書，指著上面推薦的另一家旅店「這家也很多背包客會去住，我帶你去看看。」
他指的那家旅店原本就是我的第二選擇，於是我揹起大包包跟著他穿梭在老城區地巷弄中，到了旅店看過房間後挑了最便宜的房型，看著他和老闆竊竊私語，我猜測我的價格一定包含傭金，但無所謂了，現在我只想好好休息。
「如果需要導遊，打給我，沒有導遊等於沒來過瓦拉納西。」在一切安頓好後，那位導遊再次強調。
終於來到聖城瓦拉納西，恆河就在我旁邊徒步可及的距離，但此刻的我竟然沒力氣走去朝思暮想的恆河邊，累到只想好好睡一覺。
我才明白，從拉達克到瓦拉納西不只是兩個城市間的奔波，更是從印度中最不印度的城市，來到了印度中最印度的城市，那是多麼費勁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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