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奧馬哈海灘 Omaha Beach，回到諾曼第登陸那一日

第二次世界大戰是人類史上席捲國家最多、死傷最慘重的戰爭，在眾多大小的烽火中，1944 年 6 月 6 日的「諾曼第登陸」總不斷被提及，這場於「D – day」展開的搶灘登陸計畫無論規模、激烈程度、戲劇化的過程都無可取代，說是二戰中最關鍵的戰役之一也不為過，而在整個行動中最慘烈的一役，就發生在「奧馬哈海灘 Omaha Beach」。

雖然以前就知道諾曼第登陸的故事，也有不少電影都以此為題材，但真的來到戰爭發生地還是有無限感慨，更有許多反思。這是一個有點沈重的法國景點，不管你是軍事迷，還是對這段歷史感興趣，都很值得來走一走。

一點歷史：諾曼第登陸與奧馬哈海灘 Omaha Beach

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範圍遍及歐洲與亞洲，參戰國可分為兩個陣營，一個是納粹德軍、日本、義大利為首的「軸心國」，一個是英、美、中、蘇聯等國家為主的「同盟國」；戰爭的進程十分複雜，結果我們都知道：軸心國投降，同盟國最終獲勝。

在西歐的戰線中，勝利基礎奠定於 1944 年 6 月 6 日的「諾曼第登陸」，這是個由美國、英國、加拿大主導的計畫，名為「海王星行動」：15 萬盟軍士兵在同一天橫渡英吉利海峽，於諾曼第海岸搶灘，空軍同步行動，以兩棲部隊強勢攻佔法國西北海岸線，逐步奪回西歐的控制權。為了順利執行，盟軍在正式行動前曾實施眾多的「欺敵計畫」，像是堅忍行動、齊柏林行動、銅頭蛇行動等，給出眾多假情報，試圖迷惑敵方，讓德軍錯判情勢。

按照原計劃，諾曼第登陸應於 1944 年 5 月 1 日發動，不過因為美國指揮官堅持增加兵力，購買裝備又拖延了一些時間，加上考慮到天氣、月亮、潮汐等因素，計畫被推遲到 6 月 5 日；誰知 6 月 4 日來了一場大風暴，海軍登陸艇無法發射，低雲也讓空軍無法輕易找到目標，只好再度延期，確認氣象報告後，盟軍最終將進攻日期訂在了 6 月 6 日凌晨，這一天也是大家熟悉的「D-Day」。

在原計劃中，盟軍將諾曼第海岸分為五個灘頭作為進攻點，分別為寶劍海灘、朱諾海灘、黃金海灘、奧馬哈海灘、猶他海灘。

正所謂計畫哪有變化快，當天天氣依然沒有好轉，在海浪和颶風的影響下，登陸艇被吹到偏離原本預定位置，這種情況在美軍負責的奧馬哈海灘尤為嚴重，天氣因素也造成轟炸機視線不佳，害怕打中自家的登陸艇，美國空軍只能推遲投放炸彈，一系列的巧合導致德軍在岸邊的防禦工程幾乎完好無損，更不用說奧馬哈海灘地形易守難攻，德軍佔據懸崖上方置高點的優越位置，岸邊情況一目瞭然，打美軍輕而易舉。

奧馬哈海灘的登陸艇被波濤洶湧的巨浪分開，有些甚至在抵達前就翻覆，還沒開戰就已經先陣亡了一批；由於地勢關係，沒翻覆的登陸艇部分擱淺在沙洲，士兵必須背著裝備，穿越槍林彈雨與水深及「脖」的海水才能到岸邊，於是一部份士兵又因裝備太重而沈入海中，即便有機會倖存，等到岸上時都已經累到不行，哪還有戰鬥力？

▲《深入死亡之口》由美國海岸防衛隊首席攝影 Robert F. Sargent 在戰爭當日拍攝，紀錄美國陸軍第一步兵師的士兵登陸奧馬哈的情景。

德軍本來就在奧馬哈海灘部下不少兵力與防禦工程，碰上天空不作美，攻佔奧馬哈海灘計畫完全亂了套，能出錯的環節幾乎都出錯了，好在後援及時趕來，17 艘盟軍驅逐艦不顧危險靠近海灘，從海上發射砲彈襲擊德軍，才逐漸挽回劣勢，當天晚上美軍終於在奧馬哈海灘建立兩個互不相連的陣地，並艱難地在 6 月 9 日完成了 D Day 原定目標。

整個諾曼第登陸行動中，奧馬哈海灘盟軍死傷最為慘重，陣亡約 2,500 人，受傷者估計超過 6,000人，比其他四處據點加起來都還多，因此這裡又被稱為「血腥奧馬哈」。

如何抵達奧馬哈海灘 Omaha Beach

自駕

我是租車從南法一路玩到北法，自駕抵達奧馬哈海灘 Omaha Beach，開車連接幾個諾曼第登陸的景點非常方便，但如果是從巴黎出發就不建議自駕，除非是打算租車玩諾曼地好幾天。

奧馬哈海灘旁邊很大的停車場，12 月造訪時超空，只有我一輛車，夏天可能就不一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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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一日遊

若是沒打算自駕，推薦參加一日遊最方便，除了奧馬哈海灘外，還有許多與 D – Day 相關的景點，位置很分散，搭乘大眾運輸配合班次會浪費許多時間；英文 OK 的話，一日遊另一個附加好處是導遊講解，對諾曼第登陸歷史了後會更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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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 D-Day 那一天

諾曼第海岸 D-Day 相關景點非常多，我主要目的是奧馬哈海灘，下面分享四處我造訪的地方。

來到奧馬哈海灘時天空灰濛濛的，下起了微微細雨，還刮起了強大的海風，這景象瞬間讓我聯想到諾曼第登陸的那一天，氣氛是不是也一樣抑鬱，或是更糟糕？

勇士雕塑 Les Braves

2004 年落成的「勇士 Les Braves 」位於奧馬哈海灘中心， 1944 年 6 月 6 日第一梯次進攻的美軍遭到猛烈的炮火反擊，超過 90% 的先鋒部隊陣亡在這片沙灘上。就在這個位置，年輕的美國士兵先被海浪折磨的筋疲力盡，後被德軍掃射，鮮血染紅了海水，屍體四處散落，然而他們並沒有放棄，穿越了佈滿地雷的海灘不斷挺進，最終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務。

「勇士 Les Braves 」為藝術家 Anilore Banon 作品，不銹鋼雕塑從沙子和水中長出自由的翅膀，象徵了希望、自由與友愛，用以紀念這些軍人的勇氣，是對盟軍與所有犧牲者的致敬。

雕塑構成包含三個元素：只要共同努力，就能改變命運的「希望翅膀」；堅決反抗一切形式的不人道行為的「自由崛起」；以及提醒我們對自己和他人負責，代表兄弟朋友情誼的「友愛之翼」。

看完說明再走回來，海浪依然拍打著「勇士」，真的滿滿感動，從浪花中長出的勇氣是那麼珍貴。

信號紀念碑 Monument Signal

信號紀念碑就在勇士雕塑旁、奧馬哈海灘大道上，是諾曼第海岸十座紀念碑中的第一座，1949 年 6 月 6 日放置了第一顆石頭，裡面密封這場戰役相關的文件，紀念碑於 1950 年 11 月 19 日正式落成。

紀念碑部分資金來自出售盟軍艦艇殘骸，傲然矗立於海岸邊，致敬著那些為爭取法國自由付出生命的年輕士兵，除了緬懷外，更提醒著如今的自由與和平得來有多不易。

「盟軍登陸這片他們稱為奧馬哈海灘的海岸，解放了歐洲——1944 年 6 月 6 日」

奧馬哈海灘紀念博物館 Musée Mémorial d’Omaha beach

奧馬哈海灘紀念博物館距離奧馬哈海灘只有 200 公尺，佔地 1,400 平方公尺，除了收藏了大量戰爭的歷史文獻、照片，還有軍人使用過的物品與武器，並以立體雕塑和模型展示當時的戰況、一部美國退伍軍人的證詞紀錄片，讓人們真實的了解戰爭發生的過程，非常有帶入感，若想更了解登陸發生的過程，可以來這裡走。

博物館外有坦克與戰車，應該也是戰爭當時留下的。

諾曼第美國公墓和紀念館 Normandy American Cemetery and Memorial

諾曼第登陸無論是盟軍還是德軍傷亡都相當慘重，確切陣亡人數至今難以估計，在諾曼第一帶就有 2 座美國公墓、18 座英聯邦公墓、6 座德國公墓和 1 座波蘭公墓，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位於海灘的「諾曼第美國公墓和紀念館」

一字排開的白色十字架，9,387 個墓碑，陰雨綿綿的凝重氛圍讓我一度喘不過氣， 每一個十字架背後都刻著一個士兵或失蹤者的名字，他們生命在Ｄ-Day 那一天消逝，但精神卻長存。

依據信仰不同，有些十字架變成了大衛星，即便是聯合公墓，對每一位逝者的尊重依然不減，那些壯烈犧牲的勇士，將永遠被銘記於心。

來到這裡的不只是遊客，也有些是專程前來探望「家人」，他們穿梭在十字架間，熟悉的走到一座墓碑前，撫摸著上面的名字，然後放上一束鮮花表達懷念與敬意。

在這些人中有些是父母帶著小孩，有些是老人家跟著成年兒女，就這樣在墓園輕鬆聊著天，在潔白的十字架前將故事一代一代傳承下去，與戰爭的殘酷與如此柔軟的畫面形成強烈對比，令人無比動容。

我的奧馬哈海灘旅程到墓園就結束了，這塊土地見證太多英勇的事蹟、有過太多心碎的故事，以致讓看似平凡的海灘，變得如此沈重又別具意義。我們習慣了自由，卻常忘了如今美好的生活，其實是有人曾負重前行，甚至付出了生命作為代價。

走訪奧馬哈海灘之前，再度重溫了諾曼第登陸的歷史，真的感概萬千，一條條消失的性命背後是一個個家庭，開戰的是當權者，而受到最多苦難的永遠是人民；戰爭不論輸贏，雙方都會付出慘烈的代價，歷史一再重複，然而時至今日俄烏、加薩戰爭仍在持續，緬甸、蘇丹內戰從未停歇。

人類，似乎永遠無法記得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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