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濟源、王屋山|原來愚公把山搬到這裡來了!仙氣飄渺的道教第一洞天
「太行、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萬仞。本在冀州之南,河陽之北。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面山而居……」
小時候,我們都唸過愚公移山的故事,為了方便村子的人出入,愚公試圖把太行山、王屋山挖去填海,最終感動的天神,將兩座大山移走。
從沒想過有一天我竟然會走入被愚公搬走的山,雖然明明知道只是個傳說故事,但感覺依然神奇,走進河南濟源的王屋山,才了解除了愚公移山的故事之外,王屋山比我想像得更厲害許多。
(▲王屋山為傳說故事愚公移山的發生地,因為毛澤東多次提及才家喻戶曉,此地還有個愚公村。)
說起王屋山,得從遠古部落神話開始,女媧在王屋山取土造人,軒轅黃帝在王屋山設壇祭天,與炎帝一同大戰蚩尤,成就了中華史上第一次民族大融合。
至於王屋山與與道教的淵源究竟從何開始,更是難以考證,民間流傳一句話「一座王屋山,半部道教史」,道教在王屋山生根發芽茁壯,逐漸變成中國的大宗教,丘處機等高人都曾在王屋山建道觀長期修煉,到漢魏時期,王屋山已是道教第一洞天。
唐朝時的道教高人司馬承禎曾經寫過一本《上清天宮地府經》,書中把天下名山分為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而王屋山被列為「天下第一洞天」,號「小有清虛之天」,從此奠定了王屋山洞天福地的地位。
既是道教發源地,自然一定是個風水寶地,一座山的風水是勉強不來的,王屋山遠觀,有如王者之屋,若從空中俯瞰,王屋山的山形就像一隻展翅的鳳凰,古人稱王屋山「山中有洞,深不可入,洞中如王者之宮。」「山有三重,其狀如屋。」傳說上了王屋山,求風得風、求雨求雨、求財運求感情都特別靈驗,心想事成之美名,吸引不少人前朝聖。
要瀏覽王屋山,必須先搞清楚王屋山的現況,目前王屋山大致分為陽台宮、天壇山、天壇湖、五斗峰、清虛宮、九里溝、玉陽山七大景區,大小景點共125個,全部玩完大約需要兩三天,如果時間不夠就直攻軒轅皇帝祭天的天壇吧!
而這次我們用超過半天的時間,走訪陽台宮和天壇。
道教始祖的老子李耳曾在王屋山潛心修煉,至今王屋山的天壇山絕頂仍有留下「老子煉丹池」的遺跡,《道德經》中有不少內容與王屋山有關,因此山上特別做有一個石頭拼湊而成《道德經》,長達五千字,甚是壯觀。
(▲往陽台宮圖中,看到長達五千字的石頭《道德經》,現場十分壯觀。)
(▲石頭《道德經》中紅色字體極為發生在王屋山的故事。)
道德經旁有一尊老子的石像,看起來唯妙唯肖,「這塊石頭原本就長這樣,發現他的時候我們也覺得很神奇。」景區人員說的我嘖嘖稱奇。
(▲老子的身體是原生石頭的模樣,頭髮、耳朵、鬍鬚是黏貼其他石頭上去。)
繼續前行陽台宮,看到一塊石板上刻著「山高水長,物象萬千,非有老筆,清壯何窮。十八日,上陽台書,太白。」文風瀟灑不拘,字體揮灑自如,似乎能感受李白當時的豪邁奔放,而這也是迄今為止李白唯一傳世真跡。
(▲李白常登王屋山,杜甫曾吟詩描繪李白「自是君身有仙骨,世人那得知其故。」這幅作品的實品收藏於北京故宮。)
或許大家不知道,李白不僅是詩仙、酒仙,更是名道士,極為崇拜司馬承禎,當他李白和杜甫、高適來到王屋山,仰望司馬承禎所作之山水畫心有所感,才提下《上陽台》一詩,有趣的是,通篇不過25字的《上陽台》,旁邊眾多題跋卻都是正文的兩倍以上,用印量更不計其數,仔細研究這些文人墨客的題跋和用印,才其中不乏名人,像是宋徽宗趙佶、元張晏、杜本、歐陽玄、趙孟堅「子固」、清內府以及近代張伯駒等,旁邊引首則是乾隆楷書御筆「青蓮逸翰」。
(▲後雕像為司馬承禎。)
陽台宮之所以可以在眾多道觀中脫穎而出,成為山上最有名的道觀,得追溯到道教盛行的唐朝。
(▲鳥柏,樹頂樹枝如一隻鳥昂首歌唱,是自然形成的。)
前面多次提起司馬承禎這個人,大家可能不熟悉,他是道教上清派茅山宗第四代宗師,在唐朝武則天和唐玄宗時期,司馬承禎炙手可熱的程度差不多就等於現在「網紅」,紅到什麼地步呢?他曾入宮為武則天、唐睿宗講經,後奉唐玄宗之命在王屋山建陽台宮,帶領唐玄宗胞妹玉真公主在陽台宮一同修道。
開元十二年(公元724年),陽台宮始建,陽台宮的風水為「丹鳳朝陽」,鳳頭則是天壇頂,由於玄宗胞妹在此修煉,陽台宮落成後立即轟動朝野,爆紅成全國最熱門道觀,當時唐玄宗還親自寫了「寮陽殿」的匾額送上呢!而後毀於兵燹,數度重修,今日陽台宮最古老的建築是大羅三境殿後高台上的玉皇閣,明代重建,清代重修,也是河南現存最高大的「樓閣式建築」。
(▲玉皇閣不用一根釘子,卻可百年來屹立不搖,每根柱子上都畫一個故事,共24個。)
從陽台宮轉往登天壇的路上,會路過一顆超大銀杏樹和不老泉,銀杏樹已有兩千多年的歷史,是全中國第二高齡的銀杏樹,不老泉的存在超過比銀杏樹更久,幾千年來無論如何乾旱,都未曾乾枯,傳說喝下不老泉,可永保青春,不少人聚集在泉水邊裝水,有趣的是,附近的攤販卻是用它來洗菜洗水果。
(▲王屋山上的銀杏樹已有兩千多年,被譽為活的化石,且附近只有這一棵銀杏,何人種的?為何而種?至今仍沒有答案。)
(▲千年未曾乾枯的不老泉,許多人來這邊裝水,祈求青春永駐。)
李白、白居易、韓愈、杜甫等詩人,曾多次上王屋山訪道吟詩,李商隱甚至兩次入王屋山學道隱居,我們比古人幸運得多,要上天壇頂有纜車可搭,省了不少腿力。
下了纜車,依然要走大約20分鐘的山路,山路上上下下,雲霧起起落落,我們的心跟著忐忐忑忑。
(▲途中遇到的野生猴子,據說王屋山的野猴很少出來見客,我們那天不但遇到了,它還跟著我們一路,甚至直接拍人的背。)
霧氣轉瞬間侵蝕山谷,眼前的景色瞬間白茫一片,我們轉念一想換條路,在熟悉王屋山的磊哥帶領下走上了以前的老路,一邊是紅色的懸崖峭壁,一邊是深不可測的山谷。
老路的階梯,是香客一人帶一塊磚上山所建成,旁邊堆砌的石牆大小不一,憑人力而為之,想想實在不可思議。
「濟源」這個地名,來自濟水之源。濟水如今雖然不再有名氣,但在古時候可是民間河流之神的信仰代表,中國古代有四條獨流入海的河,謂之四瀆,分別為「長江、黃河、淮河、濟水」,其中「濟水」可說是最神奇的一條。
濟水發源於王屋山的太乙池,在地下潛伏三十公里到濟源市區才露出,途中三次越過黃河,奇怪的是,濟水的每次遇到黃河都會轉彎,而且是轉入地下再出來,河水始終清澈,遇淤泥而不染,千百年沒氾濫過。古代人稱之為「君子河」。
當親眼看到太乙池,會發現這個發源地小到不可思議,白居易曾寫道:「盈科不數尺,岸柳難通舟」,很難想像這麼小的一個源頭,怎麼能發展成獨流入海的大河?
(▲濟水發源於王屋山的太乙池。)
如今的濟水河道被黃河所奪,轉為地下水,但其留下的故事和地名卻依然存在,像是「濟源」意為濟水之源,「濟南」意為濟水之南,「濟陽」為濟水之北(古人山南水北為陽)。
(▲找到太乙池後繼續前行,山路懸空而建,相當驚險。)
快爬到天壇頂時,突然見一仙風道骨的道士在吹奏長笛,笛音迴盪在山谷之間,微風徐徐吹得枝葉婆娑,一群人有默契地安靜下來,躲在一旁偷看偷聽,朋友用氣音說像是走入仙劍奇俠傳的場景,我倒是覺得像是穿越到了另外一個時空,一個與世隔絕的仙境。
(▲巧遇仿若隱世仙人的道士,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隨後道士放下長笛,發現有人在偷看立即拂袖而去,我們起身往前走,又遇到另一個行色匆匆的道士,正想上前攀談兩句,誰知道士突然拿起Iphone,一聲「喂!」就將我從幻境中拉回現實。
(▲王屋山上的宮廟、道觀非常多,尤其天壇附近,幾乎走幾步路就會遇到。)
天壇山頂的風刮起一片白牆,若是平常肯定扼腕,但這是仙山啊!我想到幾千年前軒轅黃帝就是在此設壇祭天,李白多次在此尋幽探勝,我與他們踏在同一塊土地上,不禁覺得有些感動。
下山時回頭看到山頂在蒸騰的霧氣中若隱若現,仿若仙境,我想王屋山大概就這樣的一座山,總讓人摸不著頭緒,卻又不時給人驚喜。
王屋山的故事太多,很難一一寫盡,若把它當成普通的山在爬,可能會覺得無趣,而若知道腳下的每一處的故事,王屋山也就變饒富趣味了。
李白曾有詩云:「願與夫子天壇上,閑與仙人掃落花。」我一直覺得是很美的境界,如今來到李白曾走過的天壇,心中更是感概萬千,人生苦短,世事多無奈,不如隱居在遺世獨立的仙境中來得輕鬆自在。
然而,卻始終不捨人間牽掛。
【王屋山景區資訊】
地址:河南省濟源市愚公村王屋山景區
電話:0391-6733058
開放時間:7:30~18:30
門票:成人票80元人民幣,兒童票(120~140cm)/學生票40元人民幣,120cm以下免票
交通:可搭客運或火車到濟源市,再轉搭巴士到王屋山景區
濟源公交車站,直通王屋山旅遊專車40分鐘一班,或搭乘去邵原、小溝背的車也會路過王屋山景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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